1月28日，春节长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一架特殊的航班从萧山国际机场飞往重庆。机上的乘客大多是浙江企业的招聘专员，他们的目的地是四川省广安市。29日，浙江首场省外专场招聘会——2023“浙江—四川”春风行动暨东西部劳务协作招聘活动在那里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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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外省招工，成为继去年赴海外抢订单后的又一个“浙江现象”。背后透露出的，是经济回暖、信心恢复的强烈信号。

招工先人一步，是为了开局快人一拍。作为用工大省的浙江，省外劳动力规模超过2200万。为了保障春节后企业迅速复工复产，缓解用工紧缺，赴外省“逆向招工”，成了浙江拼经济的关键一招。

新春招工，招的是哪些人？全省各地出了哪些实招？除了心仪的员工外，浙江企业还收获了什么？记者在年后第一“招”中，寻找答案。

全省出动，逆向招工

这次广安之行，省人力社保厅精心组织了杭州、宁波、温州、湖州等地67家企业，推出岗位1.2万个，其中不乏吉利汽车、睿高股份、南洋电机等一大批知名企业，涵盖机电、制造业、生物医药、人力资源等多个领域。

这也是不少企业在疫情防控政策优化调整后首次再赴外省招聘。建德市五星车业有限公司人事负责人陆咏梅说，公司主要生产电动车零部件，2020年的时候就来过四川，这里的劳动力充足，这次计划招100余名组装工，“招聘面对面效率最高。所以这次省里组织集中招聘活动，我们第一时间报名参加。”

从招工时间的明显提前，就能看出浙江保用工、拼经济的迫切心态。

大年初五，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春节祥和的节日氛围中时，台州25个招工工作组已带着1.2万余个岗位奔赴全国7省21个劳务输送地，开展为期6天的“驻点招工”。这一行动较往年至少提前了两天。

事实上，浙江招工行动的布局，远比网友们想得更早一些。

元旦到春节前，各地务工人员返乡渐迎高峰之时，浙江已在做好留人稳岗工作的基础上再加码，启动东西部劳务协作招聘。全省50余个县共组织了106场赴外招聘活动，全力保障全省企业稳定生产。

线下步履不停，线上活动纷呈。直播带岗、远程招聘……不打烊的云招聘，成了线下招聘的有力补充。

“观众朋友们，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带着8家企业、500余个岗位来到直播间，欢迎广大求职者观看互动！”1月22日，义乌市人社局局长王国成变身直播带岗主播，向网友们介绍义乌营商环境，解读就业创业政策，为企业招工引才“牵线搭桥”。大年初一到初六期间，“世界超市”义乌每天一场直播云招聘，吸引15万网友线上观看，企业连连点赞，表示缓解了自己的“求人之渴”。

稳生产，从保用工开始

浙江企业纷纷出海“抢单”的底气和信心，离不开稳定的用工保障。

“公司今年订单量同比增长50%，新开了两条生产线，用人缺口很大。”宁波祢若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人事负责人胡珊珊告诉记者，这次主要想招一线操作工人，来到劳务输出大省四川来对了，“省里组织的这次活动真是‘及时雨’。”

类似的情况，招聘会现场多家企业均有提及，让人感受到经济整体回暖迹象。记者发现，普工、操作工、包装工和组装工是需求量最大的工种，具备一定技能的电焊工等更是“香饽饽”，有企业为电焊工开出了每月9000到14000元的薪资。

“稳生产”关键之一在于“保用工”。除了省级层面外，各地市也根据自身需求开展驻点招聘活动。

集成电路、新材料、医药、化工，是近年来绍兴产业发展的重点。疫情防控政策优化调整后，头部企业项目数量大幅增长，每个项目缺工都在千人以上。绍兴市人社局副局长王奋此次带了29家企业到四川、贵州等地招工，瞄准的就是年后一线工人的招聘“黄金期”。

“我们对近年来绍就业人群进行大数据分析，最终选定了这次的27个招工点位。”王奋说，“这样大规模的政府组团招聘，提供了可靠的背书，企业得到的信任度也更高。”

收获新员工，更交到新朋友。乐山1500公里外的河南濮阳，合众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人事运营经理陈向群不仅跟着桐乡人力社保招工小分队招到了心仪的员工，还和当地人力社保部门、劳务公司搭建了长久合作关系。公司正处于迅速发展阶段，早一天开工，就意味着增加上亿产值，“如果是我们自己单枪匹马来谈合作，肯定达不到这种效果。”

据悉，后续，全省还将分赴四川、河南、安徽、贵州、云南等劳务输出大省，开展线上线下招聘活动320场。

招人，留人，更要育人

新春伊始，各地都在开展招聘。浙江愿意招，外省务工人员为什么“愿意来”“希望留”？

也许可以从作为广安对口协作单位湖州市南浔区的政策上窥见一斑。对于广安务工人员，南浔开出了“娘家人”的优惠政策：广安脱贫人口来南浔就业创业，可以同等享受我省就业、租房、交通探亲等补贴；春节期间，还为每位“新湖州人”发放500元消费券及一张电影券。

待遇好、服务贴心，是应聘者对浙江企业的第一印象。

“缓解用工紧缺，说到底就是‘开源节流’。”省人力社保厅副厅长陈中告诉记者，一方面，我省通过深化省级劳务合作，与10余个劳动力输出大省开展劳务协作，促进就业岗位“开源”；另一方面，全省各地连续出台留工补助、消费券、新春礼包等真金白银的留工政策，春节期间省外务工人员留浙率近40%。

采访中，记者也听到了一些企业的迷惘——如今外省家门口就业机会都在增多，会不会有招不到的那天？而与此同时，一个共识也正在达成：人才除了招，还要留，更要自己培养。

“制造业对工人的实操能力要求越来越高，普通社招难以符合要求，省内本地技校毕业生数量不够，我们就和外省院校开展合作。”杭州吉利汽车有限公司招聘专员徐永浩说，目前公司已与10余所省外技校建立了合作关系，除了将企业的设备提供给学校日常教学，还会定期派专业技能人员为学生们开展指导。这样教育出来的人才，不仅和产业需求适配，招聘成功率也更高。

“我们可以借鉴德国、奥地利这些制造业强国的经验。”在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刘涛看来，人才培养端改革是未来浙江就业工作重点方向之一，“可以通过加强对职业教育的倾斜、对现有工人队伍进行培训，根据新时代数字经济和智能经济的要求，开展数字职业素养的培训与转训，提高一线技能人才的市场议价力。一支高素质、面向未来新经济的产业工人队伍，对浙江制造业的转型升级也将有促进作用。”